一、碳價飆漲屢創新高

隨著疫苗接種步伐加快以及全球經濟復蘇可能性加大，金融市場形勢喜人，股票、大宗商品和各類資產價格普漲，碳價也屢創新高。自2020年11月以來，世界最大的碳排放交易系統--歐盟排放交易體系（簡稱“ETS”）的碳價飆升了60%，今年2月12日更是創下了近40歐元/噸二氧化碳當量（約合49美元）的歷史新高（見下圖）。

2020年，全球碳市場價值較2017年增長了5倍，創下了2,290億歐元的紀錄，ETS貢獻較大，在總價和增長額方面均占了近九成。目前已有數百家投資公司參與碳交易、期權和期貨交易，每天配額交易量可達10億歐元。碳市場價值增長、金融機構的積極參與表明，碳市場正逐漸成為金融市場的組成部分之一。

ETS在2005年推出后較長時間未發揮其應有的作用，配額供給過剩現象 （配額指賦予持有者排放一定量溫室氣體的權利）致使碳價過低，幾乎接近于零。但在2019年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減少過剩碳配額后，碳市場開始逐步繁榮。

二、配額需求者的分類

配額供應方為歐盟委員會，供應方式為每天拍賣配額，總配額上限源自歐盟官方指定的排放目標；配額需求方主要包括電力和熱力公共事業、工業公司、金融公司等三類。

在電力和熱力及工業領域，德國萊茵集團（RWE）、法國的蘇伊士環能集團（Engie）及鋼鐵制造商安賽樂米塔爾（Arcelor Mittal）對配額需求較大，這些企業雖然可獲得一定的免費配額，但仍需要通過購買配額來抵消當前項目的排放或對沖未來碳價上漲的風險。

第三大配額需求方是金融公司，包括高盛、摩根士丹利等銀行，以及蘭斯頓（Lansdowne Partners）和諾蘭德顧問（Northlander Advisors）等金融公司。這些金融公司并不需要用購買配額抵消排放量，而是希望通過代表企業進行配額交易或投資期貨和期權市場獲利。

三、供求關系對碳價的影響

碳價的飆升反映了配額的供求關系。在供給方面，由于ETS轉向新平臺，一些交易被推遲到今年1月，可出售的配額減少。同時，2020年12月，歐盟領導人同意對2030年碳排放目標進行調整，從比1990年排放水平降低40%提高到降低55%。這一目標的提出將使碳排放上限隨之降低，最終導致配額減少，碳價上漲。

在需求方面，碳價上漲預期可能促使工業企業在今年年初就開始提前購買配額，以對沖其排放量。投機者可能通過抬高期貨價格刺激碳價上漲。目前約有230只投資基金持有與碳配額相關的期貨，而2019年只有140只。

目前，碳配額比例只占期貨市場的5%左右，該份額將不斷增長，價格也將持續看漲。自去年11月以來，多頭頭寸（即押注碳價將上漲的頭寸）價值已經翻了一番。路孚特研究公司（Refinitiv）的阿熱·辛格·里赫爾（Aje Singh Rihel）指出，這一指標與最近的碳價變化密切相關。投資者熱情高漲的主要原因是，碳價幾乎單邊看漲。許多分析人士預測，歐盟排放水平降低55%的減排目標會導致碳配額減少，碳價有可能升至每噸80歐元。

碳價上漲對投資者來說可能是個好消息。在2018年，當歐盟委員會明確干預碳配額供應時，配額成為了當年表現最佳的大宗商品。而買入并持有并不是唯一的投資策略。安杜蘭資本（Andurand Capital）的凱西?德懷爾(Casey Dwyer)指出，碳價在很大程度上與其他資產價格相關性不大，一些投資者持有配額只是為了分散投資組合。較高的碳價格通常伴隨著較高的消費價格，因此配額也可以用來對沖通貨膨脹。

金融公司的存在改變了碳市場的運作方式。專門從事綠色市場研究的ACT財務方案公司（ACT Financial Solutions）的費德里科?迪?克雷迪科(Federico Di Credico)表示，過去碳市場主要受歐盟委員會影響，現在，新的GDP數據及其他經濟指標也對其產生了作用。一些分析人士認為，投機行為會引起波動；其他人則表示，其結果是增加碳市場的流動性。不過，大多數分析人士均預計碳市場的流動性會增加。

四、碳配額有望納入ESG

諾蘭德顧問公司的烏爾夫?艾克(Ulf Ek)預測，一旦投資者開始將碳配額視為一種ESG交易(納入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評價體系)，基金將在碳市場配置更多資金。與許多ESG投資形式不同的是，歐洲的碳排放價格對于環境效益直接影響方面已得到充分驗證。自ETS啟動以來，公用事業的排放量已經下降了大約一半。相比之下，獲得免費配額的工業領域的排放量幾乎沒有改善。

五、ETS的發展趨勢

歐盟委員會將在今年6月對ETS總排放上限議題進行評估，并討論其他形式，其中一個想法是通過碳邊境稅將ETS與其他地區連接起來。理論上，這將保護歐洲工業不受海外高排放競爭對手的影響，同時，還可將ETS與英國即將推出的碳排放交易系統及加州的碳排放限額交易系統等聯系起來。然而，鑒于新方案設計和地緣政治的問題極為復雜，歐盟委員會在2023年之前征收邊境稅仍面臨較大挑戰。

相比之下，逐漸擴大ETS行業納入范圍的可能性更大。目前，納入的行業排放量僅占歐洲大陸排放量的45％。航運業預計將在未來幾年內加入，道路運輸和建筑可能會開拓單獨的市場。如果落實得當，碳市場行業范圍的擴大將會吸引更多的資本，并可能導致碳價上漲。但正如市場早期所顯示的，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行業范圍擴大是否能落實。盡管ETS會越來越復雜，但其本質上仍是一個政治項目。

譯者：馮超 袁曉華 樊怡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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